还好，还好狄克还会笑。
跟狄克对视了许久，封虞才重新开口道：“你还记得那句话吗？我会带你去个没有痛苦和误解的地方，我会做到的。”
狄克也笑了起来，不过却还是带着点点悲凉：“现在看来，就跟我狼狈逃窜了一样，不过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不能这么说，因为一个人才能叫做狼狈逃窜，”封虞笑道，“咱们是两个人，应该叫做衣锦还乡。其实我来到这里完全是个意外，最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纯粹是因为倒霉，不过现在我知道了，我是为你而来的。可能你确实比较倒霉吧，但你本身又没错，你值得更好的地方。”
狄克看着封虞，忍不住笑道：“不能道谢对吧？那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封虞嘿嘿一笑，大着胆子说道：“咱们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你有一辈子可以好好考虑，自己应该说什么。”
狄克目光一动，不由自主地将二人的距离拉近。封虞的心猛然加快了跳动的频率，虽然这个世界有各种各样的不美好，但毕竟是狄克的家，临走前在这里接个吻什么的，将来也是难得的美好回忆啊……
封虞的脑子里正浮想联翩呢，这片还算不错的氛围就被噪音打破了。
“封虞。”
封虞转过脑袋，有些无奈地看着雾尼。这要是以前，他早就一巴掌把雾尼赶跑了，但是现在不行。他猜到雾尼应该是没办法和自己一起回去现实，现在再看雾尼的时候，心里就多了几分惆怅。
“回家的通道就在小沙镇外的山区，之前那个魅魔的洞窟，你们到了那里随便找找就能找到。”雾尼语气低沉地说道，“等到正午的时候，通道就会打开，你们……就能回家了。好了，我走了。”
雾尼说完就拍了拍翅膀，封虞赶紧一把抓住它：“等等等等！你这么着急走干什么？这才刚刚清晨，不再陪我聊聊吗？”
雾尼乖巧地缩在封虞的双手里，灰暗的白翳里似乎多了些低落的情愫：“聊天有什么用，你也不能留下来，我也不能走。我本来以为还要和你相处很长一段时间呢，结果居然这么快……算了，快就快吧，万一你跟我难以割舍了，狄克怎么办？”
被点名的狄克并没有害羞，因为他顾不上，问道：“雾尼，你不能跟狄克一起回去吗？为什么，你们不是一个地方的吗？”
雾尼摇摇脑袋：“不是，我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我因这个世界而生，无论之后结局如何，我都是要留下的。封虞你也别为我悲伤了，我不仅是你的监护鸟，更是这里的管理者。我，走不了的。”
封虞有些烦躁地叹了口气，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正如雾尼所言的那样，人家是百晓创造出来的东西，肯定要守护好百晓创造的世界，尽管封虞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值得守护的地方。
雾尼在他掌上活动了一下翅膀，说道：“我现在就离开吧，不然到了最后一刻，我可不想看到你哭。”
封虞嘟囔：“我才不哭呢……”
雾尼一点也不给他留面子：“哦？我可记得呢，刚到这里的时候，随便一个恶魔都能把你吓哭了，每天睡觉都要全部钻进被窝里……”
“行了行了！”封虞急忙制止，“都要分开了你就别拆我的台了，给彼此留下最好的印象吧……唉，雾尼，其实吧，我挺舍不得你的，但是我知道你有自己的工作要做，总之……我不会忘记你的。还有，谢谢你。”
“封虞，其实我……”雾尼那一只正常的眼睛抖动了一下，“算了，我知道你其实并不喜欢这里，总之再见吧。”
说完，雾尼拍打着翅膀飞走了。封虞下意识地伸出手，不过这次他没有阻拦雾尼，而且抬起头，看着雾尼飞远，身影慢慢消失在建筑后。
一根属于雾尼的羽毛飘飘然地落下，雾尼作为一个经常打理自己羽毛的乌鸦精，从没有掉过毛，或许这是它留给封虞的告别礼吧。封虞轻轻捡起那根羽毛，小心翼翼地收好，望向雾尼消失的天边轻声道：“再见。”
狄克慢步来到封虞的身边，无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封虞顺势看了过去，心里还有些感慨，这个地方，以后再也不会蹲着一只名为雾尼的乌鸦了。不过看到狄克的手，跟雾尼分别的感伤稍微淡了一些，封虞轻轻将自己的手掌覆在狄克的手背上：“看来我跟雾尼的缘分就到此结束了，不过跟你的缘分却刚刚开始。”
狄克另一只手摘掉了自己的面具，似乎意味着他不在乎其他人的目光了，反正他即将离开这里：“现在就去那个地方吗？”
封虞本想点头，可是看向狄克时却鬼使神差地说道：“时间还早，我可不喜欢老早就去等车。突然想起来，咱们还没一身轻松地在这里逛过街呢，上次好好的机会却被打断了。要不你戴上面具，陪我转转？毕竟走了之后就回不来了。”
狄克轻笑着点头，却没戴上面具，而是轻轻将它扔在了地上。面对封虞有些诧异的表情，狄克微笑道：“怎么了？我可不想等你将来回忆的时候，陪在你身边的是这张面具。”
封虞心里有些触动，不过还是说道：“不戴能行吗？万一那些听风就是雨的家伙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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