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国大体检展开后没多久, 张玉等人忽然接到了特安部来的调令，要他们立即返京。
他们正要动身，却又立刻接到了相反的调令。
“那道调令不是我发的。
这段时间你们好好待在天州市, 有事情电话联系，不要到北京来。”视频电话里的郝主任面色略带憔悴。
前几天看到新闻里首长飘然而起的画面, 这两天全国又迅如闪电地展开了对党政军各机关单位以及事业单位的大体检, 张玉四人已经有种不妙感。
今天一大早郝主任来电, 直接坐实了现在的局面。
陶术问：“老师，首都的情况很糟糕吗？”
郝主任道:“根据全国查来的第一批数据，我们初步摸清了获得这种‘超现实武功’的三条基本规律。第一，必须是公务人员的身份。第二，根据统计和查访, 获得者大都有一个共同特点：真心忠诚于党和人民，奉公守法，清廉而有能力，一心为了人民群众考虑。”
“第三条则是研究院联手心理学专家的推测：武功的高低, 根据获得者对党和人民的真心程度、愿意为全国人民付出的程度来决定。越是无私, 武功越高。”
众人微微一怔。
陈薇道：“那、那这是好事啊......”
还有这种好事？那岂不是照着可以直接照着武功高低去选拔提拔人才、分辨浊清？
郝主任叹道：“某种意义上算是好事。但是，而没有得到武功的才是多数。首都的大领导们也不例外。”
资深者们也没有傻的，登时一凛。
如陶术更是一瞬间, 脑海里已经转过了一大圈，对现在首都暗流汹涌的情况暗自惊心。不由追问道：“老师, 您的情况怎么样？”
因为张玉等人是他一手提拔的直系，陶术更是他的亲学生, 郝主任便也不避讳, 苦笑着随手一挽, 视频里, 一道气流凭空将他身边的文件卷起：“喏。我之所以要你们别回京，恰恰是因为特安部提出三条规律的猜测之后，已经成为众矢之的了。”
没有得到武功的，现在都在暗示得到武功的应该暂时离岗，因为这三条规律尚且只是猜测，但得到武功的异变却人人有目共睹。万一这“武功”可能涉及文本世界，为了国家安全，得到武功者，应该自觉交接目前担任的职务。
并且迁怒于郝主任，认为他本人受到了文本世界的侵蚀，所以故意提出这三条猜测给自己贴金，要求郝主任也一并交出职务。
陶术问：“那有武功的那边，又是怎么想的？”
郝主任道：“那位武功盖世，还得到了‘妙音大法’这种功法。一场故意而为的演示，人人震颤，镇住了大部分蠢蠢欲动的。如果没有资深者上京，以凡人之躯，现有的大多数热/兵器手段，对那个级别的武功而言，都可以直接被忽略。”
众人恍然大悟：“所以，第一道调令是......”
郝主任点点头：“我要你们好好待在当地，不要到首都来，正是因为这样。你们放心，我已经取得了最上面的同意，所有让你们上京的，都不要理会。”
“任凭他们怎么说，但目前又没有检测到文本能量，也没有检测到文本世界，更没有造成任何伤亡。你们作为特殊安全力量一线力量，只要咬定不参与非特殊安全范畴的党政军事务，谁也不敢强调你们进京。”
郝主任说到这，缓了一下：“而且，我也不希望你们涉入这件事，以免损伤中国的特殊安全力量，导致对后续文本世界应对无力——如果后续测出了这是什么文本。”
陶术眼镜下的目光闪了闪，低下头，点头称是。
褚星奇、陈薇、张玉则是纯粹的资深者，他们没有任何参与这摊浑水的兴趣。对此也没有异议。
“最后，风浪已起，天涯海角，恐怕都难逃风浪。如果万一接下去我暂时离岗，你们直接联络特殊安全研究院的彭院长。”
“是。”众人应声。
郝主任的视频中断了。
房间里一片沉默。
众人都有点手足无措，毕竟他们大部分人都出身普通人家，在特安部虽然经常接受训练，但那并不涉及这些东西。
“唉，”陈薇叹了口气，托着脸：“武功心法从天而降，京城浪涛汹涌。主任之前也暂时离任过，但这次听起来好像更糟糕，也不知道接下去会怎么样，我有点担心他，也有点担心特安部。”
陶术却推了推眼镜：“不用担心，老师不会有事，这样僵持的局面也不会持续太久。我们好好待在天州，就当放假。”
“你怎么知道呢？我听着都感觉特安部已经快变成旋涡中心了。”
“因为老师和特安部的选择是正确的。”陶术道：“两年来早已经占了优势。就算没有这次异变，也无非是多几年少几年的事情。这一次异变，无非是加速了占据优势的过程。老师他们站在正确的一边，就不会出什么事。”
陈薇听得迷糊：“特安部的什么选择？又是谁两年来占了优势？什么多几年少几年？加速了谁占据优势的过程？陶术，你说的话我听不懂。”
容貌平凡，性子安静，经常默默一旁，不知不觉被人忽略掉的陶术，此时却微微一笑，难得语露锋芒，显了一些真脾性：“心愿文本的余波波及寰宇，唯独中国两年以来浪静风平。难道你们以为心愿文本真的对中国没什么影响？”
“薇姐，你应该多关心一下这两年来中国各地正在发生什么事。”
陈薇恼道：“你说的我更不懂了。”
褚星奇安然咀嚼着薯片：“不懂就不懂。你是女鬼，我是道士，关心人世间的事做什么？任他谁当政，总要做人，总要用我们。”
张玉默默听着，想起了自己见的一些官员，问陶术道：“没有武功的，就一定不是好人吗？”
“有些人，灰蒙蒙的，但是特质没有发作。”
陶术想了想，答道：“不，有些人单论个人修养，对家人，对朋友，对陌生人，都算得上是好人。只是他们并不想为人民服务而已。”
张玉就又陷入了思考。
资深者们困在天州市，一时进退不是，只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缄默等待结果。
但中国正暗流激涌，人事调动频繁之际，世界上也并不平静。
仿佛无形的人间运数开始隆隆转动，转到了百年变局。
资深者们还没等到中国风浪平息，却接到了国际特安联盟的一纸求援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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