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走后，柳致远见顾重渊脸色难看，安慰了几句话，着自己不太方便听他们夫妻二人的对话，也拱手告辞。
“这块牌子那么好看吗？”
顾重渊见她正拿着那块金牌仔细观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脸色冷峻的就坐在了对面，顺势将刚才皇上喝过的茶泼到了地上。
戚明月一愣，下意识道：“你……什么时候……你都听到了？”
顾重渊心里有气，但见她一脸懵懂的样子，还是将刚才自己正跟柳致远在旁边说话的事说了，然后冷眼看着那块牌子。
没想到，皇上能将御用金牌给月儿。
看来，他对月儿果然有想法。
这个结论让他十分不爽。
戚明月见他黑着脸，自然明白怎么回事，牛股糖一样蹭到他身边，纤细白皙的手将金牌捧过去，讨好道：“夫君，我这不是知道你揽了治理江南水灾，这才替你想办法的吗？以为我想要这破牌子呀……”
说完，见对方不接，硬是见牌子扔到他怀中，做出一副嫌弃的样子。
果然，男人脸色稍缓。
顾重渊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道：“水灾的事，你不该牵扯进来，皇上居然让你帮着凑银子，真不知道怎么想的。”
替皇上办差，办好了自然有重赏，但若是没办好，那可是要罚的。
联想到皇上一直有让月儿进宫的想法，月儿若是没办好，谁知道他会不会又以此为借口，旧事重提。
见他忧心忡忡的样，戚明月笑的轻松淡定，声音放缓，道：“放心吧夫君，有了这金牌，我肯定能办好。”
……
美食城门口不远的一个角落里，一个身形消瘦的男子眼神一眯，等皇上一出了门，就悄然离去。
他径直往郑家大门而去，门房问也没问就给他打开了。
“什么，你说……皇上他居然微服私访，去了美食城？”
郑云霄正在喝茶，听见自己放出去的探子居然带来这个消息，满脸震惊，眼神有些疑惑，“你可看准了？”
“主子，奴才肯定看得真真的，皇上身后还跟着李公公。”
郑云霄每次进宫，这个人都在他的随从队伍里跟着，所以也见了皇上几面，更是对那个御前公公印象深刻。
郑云霄眼神阴郁，实在没想到戚明月居然这么大本事，能让九五之尊移驾去了她的酒楼。
想到自己跟她的过节，他不由得浸出一身冷汗来。
“主子？”
那探子见郑云霄脸色不好看，小心翼翼看过去，试探着喊了他一声。
对方叹了口气，无力地抬起胳膊挥了挥，道：“去吧，继续盯着。”
对方走后，他坐着喝了好几杯茶，心里总也沉不下来，脸上闪过一丝决然，起身换了衣裳就带上腰牌进宫。
如今为着上次的事，大哥已经被下了狱，虽说自己上下打点，总算从那档子事中摘了出来，但这皇商的位置，也不如之前稳了，他真怕有朝一日自己又落魄成之前那个小小绸缎商。
他进宫后，并没有前往内务府，也没跟自己平时联系的负责采买的太监打招呼，直接买通下人，找上了恭妃的门。
作为一个皇商，对宫里举足轻重的人都有了解，恭妃娘娘之前也跟那个戚姑娘有过过节，这件事他当时没放在心上，但是刚才，却忽然升起个办法。
恭妃对他的到来，很是惊讶。
郑云霄说明了来意，将今日皇上出宫的事说了出来，暗示道：“娘娘，那个戚明月如今就能将皇上的心勾了去，待她有朝一日翅膀硬了，那可是您在宫里的劲敌呀。”
他目光闪烁，言语措辞谨慎，始终盯着对方的反应。
恭妃听说皇上微服出宫，显然一惊，但她很快就调整了神色。
“皇上做事，自然有他的打算，作为臣子的都不能揣测圣心，你一介皇商，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
恭妃态度冷淡，眉头紧皱。
郑云霄见她这样，心里一沉，但很快笑了笑，“娘娘就是太良善了，才会这么想，那丫头可不简单啊，听说连太后都帮着她说话，这进宫后……”
他十分想说，皇上若是有办法让戚明月进宫为妃，可就没有她这个半老徐娘的位置了，但始终对她的妃位有所忌惮，所以并没说的很明白。
恭妃却是听懂了，手指顿时攥了起来，上面三寸长的护甲砰的一声装在琉璃石的桌面上，厉声喝道：“大胆！你居然敢拿本妃当枪使，别以为本妃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这一声厉喝，吓得郑云霄当即跪在地上，面色顿时吓得苍白。
“娘娘恕罪……”
恭妃看着他胆战心惊的样子，连连冷笑，飘忽的声音从他头顶传来，“本妃最恨你这种钻营的小人，你打量本妃跟那丫头有冲突，就跑进宫里来耍嘴，若是让皇上知道了，你的狗命还要不要？”
这话让郑云霄原地打了个寒战，脸上顿时没有一丝血色。
他将头重重的磕到地上，央告道：“都是奴才猪油蒙了心，还请娘娘恕罪！”
没想到这个恭妃不好糊弄，他本想挑拨一番，谁知却惹怒了对方，郑云霄此刻肠子都悔青了。
想来，能在宫里厮混多年屹立不倒，能在后宫这样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扶摇直上，心机必然是上等的，他此刻头都不敢抬，生怕对方让人将他带到皇上跟前去。
好在，恭妃怨憎分明，虽然心里透亮，但也不太想牵扯关于戚明月的事情，她看了看身边的贴身宫女。
对方来到郑云霄面前，冷声道：“起来滚吧，咱们娘娘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以后睁大你的狗眼，再敢自作聪明，当即打死！”
郑云霄如获大赦，赶紧起身告罪，狼狈的转身出去了。
出宫后，他背上这才传出一阵凉意，里衣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他抬手摸了额头上的汗一把，只觉得刚才实在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遍。
心有余悸地走到街上，他刚想回家，却见前面围了一群人，里头似乎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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