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是毕业后我第一次见到姜芃，她的气质风度变化太大，几乎认不出来了。上学的时候，大家都说她长得妩媚，一双狐狸眼，总是处于迷蒙状态，走起路来摇曳多姿。你还记得吧？因为她追你，咱们宿舍的人给她起了绰号——小狐仙。说她上辈子是狐狸，被你这个书生搭救过，这一世来报恩了。”大龙笑着说。
济恒尴尬一笑，他把第一泡茶倒掉，往紫砂壶里加了点开水，先给大龙倒了一杯茶，放到大龙面前，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端起来，喝了一口：“你尝尝这茶咋样？这是我这儿最好的茶了。”
大龙端起茶杯，举到眼前细细端详。
“咦？”大龙眼里放出几丈光芒来，济恒奇怪地凑过来。
“咋啦？没洗干净？哎！这些人，干活咋这么马马虎虎呢！”济恒埋怨道。
大龙放下茶杯，右手拿起茶壶，左手去摸茶壶的底座，壶里的水是刚烧开的水，烫了他一下，他忙挪开手，目光却死死盯住茶壶，生怕这茶壶长了腿自己跑掉似的。
“不是！我问你，你这茶壶从哪儿买的？”
“小蛮子送给我的。”济恒看大龙眼里全是问号，又说道：“小蛮子，是我妹妹的男朋友——穆熠辉。”
“这茶壶可是个宝贝呀！你看这壶把上，这是朱世杰大师的作品，你快把茶倒掉，我仔细看看图章！”大龙迫不及待地说。
“一只壶还是啥作品？你别故弄玄虚了。我这茶还挺贵呢，五十多块钱一斤呢！倒了多可惜呀！”
“你要是舍不得倒掉，就把这些茶倒玻璃杯里，我看看这壶。我爸有一把朱大师制作的壶，跟宝贝似的，一直舍不得用，放在他的办公室里当展览品，逢人就拿出来显摆一番。”
济恒起身，拿了一只玻璃杯，把茶倒进玻璃杯里，茶壶里还残留着一些茶，他舍不得扔掉，拿着茶镊子，一点一点捏着放玻璃杯里。
大龙顾不得烫手，把壶翻过来。
“快拿条毛巾来。”
济恒拿了一条毛巾递给大龙。
大龙把毛巾折叠一下，放茶几上，把茶壶底座朝上放在毛巾上，看到了朱世杰的图章。转过来，和壶把上的一个单字章对照着看了半晌。他轻轻放下壶，又拿起壶盖，里面一个小名章。没错！这就是朱世杰的作品。
大龙兴奋得脸上泛着光：“济恒！你这把壶我要了，我给你一万块钱。”
“啥？你疯了吧？一把壶一万块钱？”济恒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
“嗯！就这把壶，一万块钱也没处买呀！朱世杰年纪大了，一年只制作几把壶，你看看，这把壶是他五年前的作品。”大龙说。
济恒看着大龙认真的样子，也拿起壶来看了看，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想起这把壶是小蛮子送的，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你笑啥？”
济恒指着紫砂壶说：“你肯定看走眼了，我敢打赌，这一定是赝品。”
“你咋这么肯定呢？”
“因为，小蛮子买不起这么贵重的壶。再说了，就是他买得起，他咋能舍得把这么贵重的壶送给我呢？不可能！不可能！”
大龙想起，济恒说他妹妹的男朋友没工作，自己开了一个小饭店，半死不活，生意好像不咋红火。可是，这印章，这图章，咋看都是朱世杰的作品。
济恒见他不相信，就说：“现在好多赝品都能以假乱真了，小蛮子挺喜欢鼓捣茶，也喜欢收藏茶具，估计他买不起真品，就去地摊上淘赝品了。要是真品，估计他舍不得送给我。”
“小蛮子是上海人？”大龙听了济恒的话，心里也凉了半截，自以为遇到了宝贝，没想到还是个赝品。
“嗯！是上海人。”济恒点头。
“朱世杰也是上海人，他的紫砂壶作坊就在静安寺附近的一个胡同里。有没有可能，小蛮子跟他有点瓜葛，然后，就弄到了真品。”大龙有点不死心，恋恋不舍地看着茶壶说。
“不可能！我妹妹说，他家在上海郊区，他爸妈都种地，不可能认识像你说的这么有名的大师。你要是喜欢，我送给你了。”济恒一挥手十分大方地说。
“这样吧！我拿回去，让他们鉴定一下，如果是真品，我按照市场价给你钱，不会让你吃亏。”大龙说。
“吃啥亏？小蛮子送的礼物，我估计他那儿应该还有，下午咱们看完地，去他店里，让他拿出一些来，你看看。”
“啥？他那儿有一些？”大龙失声叫道。
济恒看他一脸失望，不忍心给他泼太多冷水，怕他感冒发烧受刺激，便宽慰道：“我瞎猜的，我也没看到！”
枊舟敲门进来：“毛总！张总！咱们去吃饭？”
“去哪儿吃饭？”大龙头也不抬地问。
“就在附近，有一家面馆。”柳舟说。
“我不喜欢吃面，这样吧，你要两份盒饭，我和济恒在办公室吃，我吃米饭。你让汤允文把政府给咱们推荐的那个地块的材料给我们拿来，我们研究一下，下午实地去看看。”大龙说。
柳舟出去，一会儿汤允文进来，抱了一大摞材料，还拿了一张城区地图，放在济恒办公桌上。
大龙站起来，看了看茶几上的茶壶：“允文！你拿一个袋子，再拿几条新毛巾，把这茶壶和茶杯都给我包起来，一定要小心，一丝一毫也别给我磕着。”
汤允许答应着，却用奇怪的眼神瞄了一下济恒，那意思好像在问：“平时总用它泡茶喝，没见有啥稀奇，咋忽然间成了宝贝呢？”
济恒耸耸肩膀，摊开双手。是啊！平时都让办公室的人清洗，他们就放盆子里叮叮当乱洗一气，还不让磕碰，估计再让他们洗几次，就要残缺不全啦！一万块钱，咋可能呢？要知道这茶壶这么贵，还不吓得他们不敢碰了？
汤允文笑着转身出去，大龙把地图在桌子上摊开，济恒拿了一只笔，标出地块大体的方位。
两个人边看材料，边商量。
柳舟送来盒饭，济恒让他放茶几上，又让他给大龙重新沏了一杯茶。自己则端过刚才的那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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