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烦躁地揉搓着毛绒玩具熊，狠命地抓了一下小熊的脸，命运咋这么捉弄人呢？论专业能力，毫无疑问，张济恒是那届毕业生里的佼佼者，咋就混得这差呢？不行，得让爸爸帮忙，给他找一份工作。就凭他自己，在这个城市里无依无靠，只能蹲在路边，给人打零工，啥时候能有个出头之日呢？
甘棠拿定了主意，坐了起来，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过了好一会儿，听着爸妈卧室开门的声音。她轻轻下床，顾不得穿拖鞋，光着脚丫，趴门缝儿往外看。
甘阳平从卧室里走出来，戴上围巾，从衣服架子上取下大衣穿上。
甘棠往上抬了一下门，尽量不让门发出声响，蹑手蹑脚地跑出来，甜甜地叫道：“老爸！甘同志！跟您商量个事呗！”
“瞧你鬼鬼祟祟的样子，干啥？鞋也不穿，快穿上，小心着凉。”甘阳平弯腰，拿起一双棉拖鞋递给甘棠。
甘棠穿上拖鞋，满脸堆着讨好的笑：“您给张济恒找个工作呗，他学的是土木工程专业，他的专业能力在学校的时候年级里数一数二，超级棒，不是我说，他的学习成绩摆在那儿啦，真是难得的人才。要不是他爸非让他回山东，他服从分配的话，就分配到黑龙江省建委啦。您跟建委的孔武叔叔说一声呗，我知道，您跟他是好朋友。再说啦！您这也是给他推荐人才呀！”
甘阳平说：“在你眼里是人才，在人家眼里不一定是人才，可能是木材。我看你，有点陷进去，出不来啦！你别太傻，死心眼儿，别的事儿，老爸不管，牵扯你一生幸福的大事儿，得好好斟酌，不能含糊，否则，遇人不淑，你一辈子就毁啦！”
“爸！您不是一直说，相信您闺女的眼光吗？我有那么傻？那么好糊弄？就凭您和我妈的教育熏陶，我也不会是一个没脑子的傻白甜吧？！”甘棠帮着爸爸拿起公文包，眼珠子一转，又把公文包藏到了身后，撒娇地说。
甘阳平看了看手表：“快给爸爸！眼看要迟到啦！”
甘棠抱紧公文包：“您得答应我才行，要不，就不能去上班。”
甘阳平伸手去抢：“要挟老爸？老爸可不吃这一套。”
甘棠说：“爸！求您啦！想想辙儿呗！”
“这事儿我可说了不算，你老爸没那么大本事。等回头再说吧，没时间啦！快给我。哟！你，你咋不多睡一会儿呢？”甘阳平忽然抬头望卧室门口说。
甘棠吓得猛一回头，甘阳平抓起公文包，开门就往外走，甘棠追出门去，甘阳平冲她一笑：“哈！你还想跟老爸耍心眼儿。”
甘棠气得向爸爸挥了挥拳头，无奈地转身回屋，却一头撞到一个人怀里，吓得尖叫一声。
吴于飞冷着脸喝道：“搞什么鬼？快老老实实回你屋里去！”
甘棠白了妈妈一眼，气乎乎地说：“妈！您限制我的人身自由！这是侵犯人权！”
吴于飞嚷道：“少废话！赶紧收拾东西！我已经订好了机票，明天上午就走。”
甘棠不情愿地慢腾腾回到房间，她坐到床上，回味刚才妈妈的话，一下子跳起来：“啥？明天上午就走？”如果这样就没时间见济恒啦？不行，得想办法去见济恒。
甘棠调理了一下情绪，走出来，漫不经心地说：“妈！我要出去买件衣服，去海南还没有游泳衣呢！”
吴于飞手里拿了一本书，端着一杯茶正想进书房，她迟疑了一下，回头说：“正好！我也想出去买东西呢，咱们一起去。”
甘棠惊喜地说：“您想买啥？告诉我，我给您买回来。”
“该买的东西太多！你自己办不了，我已经列出单子啦！走吧。你别想溜出我的手心儿，你那点小心思别以为我猜不出来。”吴于飞冷笑道。
甘棠翻了个白眼儿说：“那您自己去买东西吧！我不跟您去，您给我买一个游泳衣就行，其他的啥不要！”
吴于飞断然说：“不行！一起去，我自己拿不了那么多东西。”
甘棠不情愿地穿上羽绒服，跟着妈妈去商场买东西。
济琳没接到济恒的传呼，上班后，跟彦寒请了假，来找济恒。到了济恒宿舍门口，轻轻敲门。敲了好一阵子，才听里面有人应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济恒打开门，一股酒气扑面而来，济恒蓬头垢面，眼睛通红。
“二哥！你这是咋啦？喝酒了？”济琳皱眉，用手扇了扇面前的空气。
济恒打了一个哈欠，拍了拍头：“昨天喝多啦！头痛欲裂！”
济琳关上门，心疼地说：“酒这东西，太伤身体，不能这么喝，喝酒要适量。”
济恒懒洋洋地坐到沙发上说：“你这话说得不对，男人嘛！喝酒就要喝个痛快，啥叫适量呢？你不懂！”
济琳放下包，拿起茶杯给济恒沏了一杯茶：“二哥！你这状态，我咋看着不对劲儿呀？受了这点打击就沉沦了？这可不像我二哥！”
济恒喝了一口茶，低着头，看着杯子说：“你二哥就这样儿，平时你没看出来，这回露馅啦！没本事，没工作，没钱花，去马路边儿找活干，要不，就得饿死啦！”
济琳大吃一惊：“啥？你还没找到工作？还去马路边找活干？”
济恒抬起头看了一眼济琳，又把目光移到别处，躲闪着济琳的目光：“不是我不想找，是找不到啦！打无数电话，报了无数材料，都石沉大海。”
济琳跺脚说：“不找工作，那你吃啥？喝西北风？”
济恒懒洋洋地说：“这不，去劳务市场等着干活嘛！”
济琳不解地问：“去劳务市场干啥活儿？”
济恒红着脸说：“就是刷墙、铺地板砖这些活儿。还能干啥？昨天运气不错，下午给一户铺地板砖，挣了五十块钱。”
济琳气得一拍桌子：“你这是大材小用，咋能去干这些活呢？你的大学白上啦？学那些东西白学啦？”
济恒面无表情地说：“别提这个啦！啥大学不大学的，都是白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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