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顺着抄手游廊，往喻老太太的院落走去，这日头还有些烈，照着人眼睛眯了起来，“这一下午，就听得那头热热闹闹的。”
柏令仪说的便是曹姑娘那头的事儿。曹姑娘说是胸口闷，曹婆子问了郎中，开了药也不见好，后来曹婆子不知是听哪个婆子私底下说起过，说这花儿的香味儿有些能让人心情舒畅一些。
曹婆子便借着其他儿的事，跟喻老太太讨了买花的差事，刚冬雪出门见到的那些个花儿，都是要在各房各院落摆着的。
柏令仪在喻老太太院落里头请安，没一会，伺候喻老太太的丫鬟过来说是老太太身子不舒服，柏令仪便转身离开了。
“老太太，老奴多谢老太太能将那花儿赏赐给老奴那不争气的闺女。”
曹婆子特意买了一盆送子花儿，就是盆栽石榴，不过也罕见。
喻老太太见了，便顺手将这盆栽赏了。
这事在这十日都传得沸沸扬扬，便是柏令仪这冷冷清清的院落里头，都能听到丫鬟婆子嘀咕那么一两句。
“老太太怕是想抱孙子了。”
“不过就死个庶出的，能有什么好？”
“你说以后二少爷若是平步青云......娶了那能干的娘子，曹通房会不会？”
“再怎么也好过咱们少奶奶，就是个活死人。”
柏令仪听了，既不过心也不过耳，“差不多时日了吧？”冬雪颔首点头。
这天夜里，不知为何，前半夜很是闷热，多少人都睡不安稳，到了后半夜，刮起了大风，没一会，便下起了暴雨。
而曹通房的屋子也亮起了灯火。
嘈杂声起，柏令仪撩开床帘，“冬雪，冬雪！”
冬雪匆忙进来，“怎么回事？”
“曹通房那头似乎出事了，闹腾得很，就听得曹婆子在那乱吼，奴婢也不敢贴紧了过去瞅。”
柏令仪一听，便知喻老太太果然出手了，“让院门都关紧了，不许任何人出去，小心沾染了上腥，咱们洗不干净。”
冬雪喊了奴婢和婆子在院子里头训斥了一番，检查了院落，没有耍滑的人，这才去侧间睡了。
隔天天刚蒙蒙亮，一声凄厉的喊声破天而起，“我的孩儿啊——”
柏令仪睁开了眼眸。
迷迷糊糊中，柏令仪睡着了。
隔天醒来，冬雪边伺候边回报，“少奶奶，曹通房身上的孩子没了，说是得好好养着，看着气血不太好。”
“昨儿那声响是？”
“曹婆子以为曹通房也没了，后来被接生婆给掐着人中，硬是掐回来了，也是曹通房福大命大。”
柏令仪勾唇一笑，“不过，曹婆子后半生的荣华富贵怕是打水漂了，曹婆子可还有闺女？”
“大闺女早就嫁人了。”
冬雪看着外头没人，这才从衣袖里头掏出一绣帕包裹着的东西，打开一看，是一片石榴叶子，是她从盆栽上趁着曹婆子不注意的时候揪下来的。
“郎中说了，里面放了十足十的麝香水浇灌而成。老太太心真狠，那可是亲孙子啊。”
柏令仪摆手，“亲孙子可是来讨债的，她能不下手狠？再说了，若不是喻予潮不争气，她也不用出此下策。这事儿咱们捏得紧紧的，到时候自让她有苦头吃。”
“那药你可放了？”
“两头都放了。”
柏令仪微微一笑，“冬雪，咱们库子里头是不是有一支十年的参？你大张旗鼓给曹通房送过去，便是曹婆子让郎中看了，也只管让看，至于曹通房吃不吃，全在她了。”
“少奶奶，那参值得给她嘛？”
“以后你便知了。”冬雪出去拿山参了，柏令仪净手焚香，双手合十，微微默念着，“你可别怪我，你娘是不会放过我的，还有你的弟弟以及未来的弟妹，既然如此，我不如早早儿下手，我只是为了自保和报仇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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